钟南山:广州并未出现疫情反弹

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,中国防疫的最大经验是群防群控下到社区

△12日下午,广州市第75场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(疫情防控专访活动)在广州医科大学召开,钟南山院士接受媒体专访。   南方日报记者 吴伟洪 摄

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,对广州的疫情防控大局有何影响?中小学复学在即,广州如何做好疫情防控?怎样开展无症状感染者的筛查工作?4月12日,在广州市第75场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,中国工程院院士、呼吸病学专家钟南山接受专访,肯定了广州防止境外疫情输入的做法。

钟南山认为,广州出现多例境外输入病例的关联病例并不是疫情反弹,满足两个条件可以复课。目前广州主动排查无症状感染者的做法已经足够,没必要开展全面普查。关于疫情的走向,他预测有可能再出现,但不会像今年这样。

广州满足两个条件可复课 个别病例不影响复工复产

当前,广州正在一手抓疫情防控,一手抓复工复产。以前大家大多是在家上课、办公,随着复工复产的有序推进,人们接触疫情隐患的风险将会增加。

如何处理复工复产与疫情防控的关系?钟南山认为,这并不容易,既考验着社会的组织力等各种能力,也考验着社会的医疗防治水平,需要一步一步地摸索、谨慎推进。

“我们不能一直采取谨慎的办法,否则对经济和人民生活将产生较大影响。不能因为出现一例、几例病例就回到过去(停滞复工复产)。”钟南山指出,疫情防控最重要的是个人防控,社会还是要坚持往前走。防疫过程中,出现新增病例、个别感染者,不必感到奇怪。社会要做的是快发现、快处理,把感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。

在钟南山看来,广州的复工复产与新增病例之间,并没有紧密的联系。即使来穗人员中出现了输入型病例,目前看来这个数字也并不算多。“新冠病毒的R0值(基本传染数)高于普通流感、SARS、MERS等病毒,其传染性很强,不传染是不可能的。”钟南山说,“输入的病例并未造成疫情的大规模反弹,少数、个别病例不应该妨碍复工复产。”

随着境外输入风险的不断增加,中小学复学面临不少压力。对于集中了大量留学生的广州而言,开学后该如何防止输入性疫情以及人员聚集带来的风险?

钟南山认为,复课核心的问题是学生的聚集,这意味着学生会近距离待在一起。在他看来,复课的前提是首先学生没有感染或感染后恢复很好;其次,课室里的学生在上课时应该拉开一定距离。“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,我认为可以复课。”钟南山表示,若是等到发病为零再复课是不现实的,短时间也难以达到。他还提醒,学生的个人习惯很重要,建议学生下课后不要聚会,注意个人卫生,学生家长也要注意防护。

从目前世界疫情形势来看,留学生是非常值得注意的群体,尤其是一些发展中国家的疫情还很难估测的情况下。钟南山谈到,留学生和其密切接触者一定要进行常规检查,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后,校方才能同意他们回来上课。

主动排查发现无症状感染者 全市全面普查并无必要

发布会上,“无症状感染者”的相关情况被多次问及。钟南山团队在全国500多家医院检测过1000多个病人的临床表现,其中50%的患者没有发烧,这里边就有无症状感染者。

“患者或多或少会出现的发烧、咳嗽、全身疲劳等症状,无症状感染者就是没有这些明显的临床表现。”钟南山说,症状是一个主观感觉,疲劳是新冠肺炎的主要症状之一。每个人的主观体验各异,然而核酸检测却会出现阳性。

而研究发现,这类病人在无症状时期就有传染性。持续无症状的被感染者也是病毒的携带者,尽管这种情况很少出现。钟南山坦言:“因为他们有传染性,却容易被忽视,所以要特别重视无症状感染者的情况。”

“可以很明确地说,无症状感染者这不是新冠病毒后期的特征,这类人群一直都存在。”钟南山提到:“以前是大家忽视了,随着最近境外输入型病例的增长,‘无症状’的情况才被重视起来。”

医学研究发现,一般而言新冠病毒在3—7天内使人体出现症状,3%的患者14天出现症状,更长时间才出现症状的患者人数就更少了。钟南山观察发现,患者在5天内的病毒载量很高,他们的普查密切接触者,需要及时筛查。那么无症状感染者发病过程中都鲜有临床症状,如何识别出这类患者呢?

据广州市卫健委公布,广州的无症状感染者均为主动排查发现的。钟南山分析,广东和广州很早就已采取了措施,对被感染者的家人全部检查。同时,对从疫区来的中国人或外国人,以及密切接触者都要检查。钟南山认为,在整个广州开展全面的普查并无必要。这是因为,普查的花费、代价过大,而无症状感染者只是少数。

4月8日,离汉通道开放,广州陆续迎来大量来穗人员,他们返穗需持健康码“绿码”。因为,“绿码”主要依据是人体体温,但体温过高并不是新冠患者唯一的症状。为避免出现无症状感染者的情况,钟南山提醒,这类人员回到广州以后,同样要接受检查。

中国没有境外病例反倒奇怪 广州“防输入”工作基本到位

新冠肺炎疫情正在全球蔓延,未来走向如何,钟南山有自己的判断。“就疫情而言,世界正在爬坡增加,中国已基本控制。在这种情况下,中国一定会有外来病例的输入,没有发现才奇怪。”钟南山说,中国和世界的疫情发展趋势差别较大,必须严防外来输入病例。

一个多月前开始,中国的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一直处于控制状态。但在国外却完全不一样。前一段时间的欧洲,从意大利、法国、西班牙到德国、英国,疫情始终处于高处徘徊。现在美国的情况更差,每天差不多增加两万确诊病例,累计死亡病例超过两万。

对于中国的防控做法,钟南山认为,最大的疫情防控经验就是群防群控下到社区。社区自发的防控体系发展形成一套成熟的手段是非常必要的。“这套手段并不是冗长而繁琐的,也不会让居民的自由活动受到限制,也不意味着人们要将口罩一直戴下去。”他这样解释。

目前,防控工作的重点转为防境外输入,广州在境外疫情输入的防控过程中实行全流程闭环管理,采取境外人员核酸检测全覆盖。截至4月11日,广州累计报告确诊病例479例,境外输入病例119例。“这实际上是外防输入升级的措施,与当前世界疫情形势有关。”钟南山认为,这个数值不算大,“我觉得广州的工作基本做到位了”。

从大量的输入型案例看,很多人在国外感染了病毒却没有发生症状,归国过程中或抵达之后才出现了症状。钟南山说,如果某个航班集中发现了较多病例或感染者,他并不觉得奇怪。因为该航班可能来源于疫情高发区。

疫情可能会再出现但不会像今年这样

此前有专家认为,从全球来看,新冠病毒在今年甚至今后几年都无法完全消灭。钟南山就此发表看法说,疫情是否会再度出现,很重要的变量因素是人为干预的效果。中国国家的社会体制有这个能力,通过部分地区的封城,3月底疫情发展势头就被遏制,前后经历了一个月的时间。

至于今年秋冬时节新冠疫情是否有抬头的表现,钟南山对此并不确定。以2003年大规模暴发的SARS病毒为例,2004年又出现了4例病例。但另一方面,钟南山并不认为明年初还会出现疫情大规模暴发的状况,因为中国已经积累了预防的办法、早期诊断和早期隔离的经验。

“因此,我认为有可能还会出现新冠患者的病例,但不会像今年这么狼狈。”钟南山说,任何专家都不能预判疫情未来的具体走势。天花和脊椎灰质炎这类疾病,其传染性是“1传4”,病死率达到20%—30%,但现在这些传染病也已消失了。

新冠肺炎的疫苗,全世界都在争分夺秒、日夜加紧地研发。钟南山提到,应对疫情还是要靠疫苗。

●南方日报记者 冯艳丹 李鹏程 傅鹏 周甫琦 黄舒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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